是之前睡前隨意寫的幾段。
【櫻桃】
三十二歲的吻建立在櫻桃紅漬上,黛亞用指尖捻著紅豔的櫻桃,塞進口中的時候對辰砂微笑。
紅酒杯呆站著,底部殘留的深紅色液體糜爛得像是即將凋落的花。
黛亞又捻起一顆櫻桃,只是這回她選擇淺淺咬下一口,未染胭脂的唇融著淡粉色,櫻桃被咬下的面往唇上按壓,櫻桃紅落在柔軟的唇瓣。
辰砂的手指落在桌上,不接受這樣直白的邀請,她敲著今早偶然聽到的歌曲的節奏,目光婉轉的從黛亞泛著粉色的臉頰滑落至被櫻桃沾染紅色的唇瓣。紅色的雙眼不曾遺留愛欲的真相。
「辰砂不吻我嗎?」黛亞的笑混合著酒意,眉眼嫵媚而綺麗,豐腴鮮豔的果實值得摘取。
她的小指勾起辰砂的,提拉起被愛著的手,低頭落下一個淺紅的印子。
「那麼,我放棄了。」
放棄所有,放棄辰砂,放棄我的愛情。
【不屬於它的月光】
不屬於它的月光。滴落在腳邊,依偎在黑鞋旁,它邁步,月光滾落的聲音恰似同伴破裂的聲響。
它從綠草間走過,不沾染一點草屑,銀色漂浮物像是水母般柔軟的隨風跟上它的腳步。
綠草黃花,彩色的石頭。那個它站在月光無法侵犯的所在,卻比月光耀眼,比日光溫柔。
「辰砂。」它回過身來,風聲融化成靜默的藍色,流進草地的間隙。
「很晚了。」它伸出一根手指,指尖凝聚出一團銀色,微光映上輪廓。
「我知道。」它微笑,一步一步走來,在夜裡依然輕巧。
它們的影子碰在了一起。
紅色的它退後了一步。最差的硬度,最差的韌性,光是讓影子相接都好像能讓它生生斷裂開來。
「要是我消失了,辰砂會想念我嗎?」硬度最高的它不再前進,與硬度最低的它保持五步的距離,它臉上的笑意逐漸淡了。
「不會,」風吹亂它的紅髮,銀色漂浮物緊緊貼在了它身旁,像是即將在它身上落腳的蝶。
它眼裡的紅不是春天,不是秋天。只留存著幾欲凋謝的意思,就那樣稀稀疏疏的流淌下來。
「我從不想念。」
【歌】
辰砂,我唱歌給你聽好嗎?鑽石在夜晚裡也散發著屬於它的光芒,它坐在草堆中,抬起頭來對辰砂微笑。
辰砂垂眼,深邃的紅色在眼眸中暈染開,它動了動指尖,銀色的液體從它的指間穿過,柔軟得像是純潔無害一般。
鑽石張口氤氳出一段旋律,貼合海浪和夜風,星星和月光流瀉,在夜裡的一切都朦朧而易碎。
恰似回去了生命的開端,它曾經毫無畏懼的走在陽光之下,而它同年出生的夥伴在陽光下散發著刺目的光芒,它在遠處招手,輪廓模糊卻溫柔。
鑽石有一雙太溫柔的眼睛,好像什麼都會融化在那樣的滾燙的溫柔中,失去自己的形貌。
辰砂湧起了想逃跑的想法,最後卻依然站在原地。
旋律的尾端繞了一圈,像是辰砂鞋上整齊的蝴蝶結。鑽石站起身,身體一側險些擦過銀灰色的光暈,讓辰砂嚇得後退了一步。
我只是想在辰砂身邊。鑽石無視了那雙紅色眼眸中逐漸升起的不安,它用戴著潔白手套的手觸碰辰砂赤裸的雙手,它的手指滑入那雙手的空隙中,緊緊貼著。
辰砂抽出手來,若是鑽石再用力幾分,想必它得斷幾隻手指才能將手從那雙手中抽出來。
鑽石緊緊握住了自己的手,它又抱住自己的身體,那副硬度十的身體起了幅度極小的顫抖。那雙眼裡的哀傷和溫柔混合在了一起成了身體裡崩裂的聲響。
辰砂,不要拒絕我。
硬度十的它對著硬度二的它如此說道。
【夢見】
我夢見你了。他說著。
夕色從天空底下擠出來,深深淺淺,紫色橙色粉色混雜在一起。
你背對著我,披著一頭紅髮。白衣被夕日的顏色浸透,你回過身來,面容也籠罩在顏色底下。
你的眼睛比落日還要更加鮮紅。
我想對你說些什麼,話語卻噎在喉嚨裡,翻滾幾遍都無法出口。逐漸的,我忘了自己該說些什麼。
我不想醒來。
他注視墓碑上的名字,最終只是獻上手裡的白玫瑰。